他一个江南道百户,也不说手底下多么干净清廉。</P>
但家中也不过是三进小院,八、九奴仆。</P>
这些商贾却是绫罗着身,肆无忌惮得很。</P>
让人看着冒酸水。</P>
田百户是个狠人,谁让他难受,谁接下来就得难受。</P>
他心中想着,面上不显,在石宾的引领下入座。</P>
石家反应很快,田百户队伍中多出一个女客赵鲤,宴会布置就很快做了调整。</P>
在一旁单独摆了一张小几子,四周摆了四架倭金描花草围屏。</P>
单独给赵鲤隔出一个小雅间,让她可独坐其中。</P>
赵鲤没什么意见,独自落座。</P>
见周围围屏隐蔽性不错,便大大方方的从袖上摘下银针。</P>
就这样查验了一遍点心清茶。</P>
然后,从怀中掏出四个小纸人。</P>
巴掌大小的小纸人,狗狗祟祟顺着暗处,像是特工一般转移腾挪。</P>
翻着连环跟头,很快溜达着四散而去。</P>
赵鲤刚做完这些,掰着一块桌上的江米饼掐了一点进嘴。</P>
就有三、五梳着丫髻的侍女进来。</P>
手中各捧水盆,痰盂、面巾等物。</P>
见赵鲤手里拿着江米饼团,为首的侍女面上露出惊讶。</P>
在她后面,另一个轻浮些的却嘴快道:“小姐,这只是祭拜之后,投水喂鱼的,可吃不得。”</P>
说完,她又看案几上的清茶,做作吁了口气:“幸好您没喝,这茶是漱口的,也喝不得。”</P>
她没有控制音量,说教的声音传了出去。</P>
田百户面色顿时一沉。</P>
且不说赵鲤原本什么身份,只要同他来赴宴,他就得护着。</P>
石宾脸上笑容僵住,顿觉大事不妙。</P>
却听围屏后,赵鲤轻笑。</P>
她慢条斯理的嚼着那块糯叽叽的江米饼团,一手撑在案几上托着下巴:“我想怎么样怎么样,我的规矩就是规矩!你管得着吗?”</P>
她气焰嚣张,叫那个在石家做活,优越感过强,忘记自己原本出生的侍女面上一阵青白。</P>
还想顶嘴,就被为首的侍女惊慌拉住。</P>
她自觉心直口快惯了,心中不忿,强撑着伺候赵鲤洗手漱口。</P>
正想回去怎么跟说嘴吐苦水。</P>
绕出围屏,却忍不住手一抖。</P>
只见上首贵客,手中也拿着一块清贡的江米饼在吃。</P>
而家主人石宾,更是一边吃,一边端起漱口的清茶饮下。</P>
这侍女隐约知道大事不妙。</P>
神思不属的退出水榭,便看见大管家正负手站在廊桥边。</P>
面上阴沉无比。</P>
侍女还未张嘴,几个壮实家丁将她堵嘴拖下。</P>
不知等待着她的是打板子还是发卖。</P>
水榭中这一小插曲,暂时揭过。</P>
又有一众婢女,捧着热气腾腾的菜肴上来。</P>
江南风气,食不厌精脍不厌细。</P>
各色时令新鲜的应季食材精细烹饪了,流水般端上来。</P>
配合着盘子酒盏,竟是摆酒席,也作出了一道景。</P>
一个侍女持着象牙筷子,上前来布菜,被赵鲤挥退。</P>
有了先前发生的事情,她将服侍布菜的侍女赶出围屏,自己独坐,也没有谁敢说些什么。</P>
布菜的侍女退出水榭,她未曾留意到,裙摆上黏了一只小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