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郑砚池(2 / 2)

而没有经济来源的女孩子根本无法抚养一个小婴儿,她的父母也似乎察觉了不对或者听到了风言风语,就要从老家赶来。在这种急迫的情况下,举目无亲的女孩子只能忍痛将自己的孩子抛弃在了一家福利院门口,她为了将来还有找到孩子的机会,将当时她那个岛国恋人送给她的玩偶娃娃和写着砚池两字以及他的生辰八字的纸条塞在了孩子的衣服里,谢谢就是后来成为他们父子相认的重要线索和证据。

郑砚池听着男人带着异国口音的华国话说着关于他的身世,他心里有着一种朦朦胧胧的不可置信的荒诞,从小在福利院,他就隐隐知道自己可能不是华国人,因为陪着他长大的那个娃娃根本就和福利院里那些玩具娃娃的样式一点也不一样,后来长大一点,他慢慢从影视作品漫画书籍里发现,这是传统的岛国玩偶,他心里就对自己的身世有了预感。直到被郑安南收养,他得到了很好的照顾和爱护,他也慢慢将自己的身世淡忘,他在郑安南身边长大,被这对慈祥的夫妇俩抚养,传授技艺,他本以为,自己会安下心来,再也不去想找寻自己的亲生父母。

然而在他成年后不久,他这个所谓的亲生父亲却找上了门,他看着面前老泪纵横的男人说的情真意切,说自己当初多么的不得已,多么的无法抗拒,多么的后悔,郑砚池从最初的吃惊,心里慢慢又升起了那些从小就被压抑的对亲生父母的渴望。他不想离开郑安南这个养父,可是天然的血脉亲情,也让他不想离开自己的亲生父亲,而他的这个亲生父亲也一再保证,只是想要认回他这个流落在外的儿子,不会勉强他做出决定是走是留,只是又说到如果郑砚池愿意的话,他会给带郑砚池回岛国,过更好的生活,还会出资让他去欧美留学,以后学成,他是想回华国还是岛国都随他。

郑砚池是动心的,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很大的诱惑,虽然郑安南对他视如亲子,但是他始终觉得自己是个外人,而郑砚池家里从来不缺有灵气也比他更加聪明的学生和孩子,这些人都跟着郑安南学习那些传统技艺,郑安南也一视同仁,对那些大大小小的学生都很亲厚关心,这让本就心里对自己的出身有点自卑的郑砚池总是觉得有些危机感,他生怕有一天,自己的养父会因为更优秀的孩子忘了自己……

而尤其是许沉衍的出现,更让他羡慕嫉妒,这个经常来被他父亲带着来采访郑安南的小小的漂亮又机灵的小男孩,总是让郑安南不由自主的幻想,是不是如果他也有亲生父母,也会被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和爱着。尤其是许沉衍那个虽然看上去威严严肃的父亲,其实很是细心而在时时刻刻对自己的儿子表现出来的爱意,让郑砚池每每渴望而叹羡,他看着小小的许沉衍因为贪玩而差点被工具砸到头,他的父亲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之前用快的惊人的速度,一把把自己的儿子抱在怀里,用自己的肩膀挡住了那沉重的工具的伤害;

他看着小阿衍被吓得哭了出来,他的父亲不顾自己肩膀和手背的伤,焦急心疼的轻声哄着自己的儿子那耐心的样子……

他看着自己生日时,小阿衍抱着那些送给他的礼物盒子和自己的父亲撒娇,说自己也想要,看着他的父亲无奈宠溺的笑着说背出来古代曲谱才给他买,看着小阿衍嘟着嘴和自己的父亲闹脾气,结果还是被他爸爸抱在怀里揉了揉脑袋等等谢谢无人能比的亲情互动,这都让郑砚池艳羡。

郑安南这个养父对他很好,给他很好的教育和生活,给他无微不至的关心和教导,然而郑砚池也许因为从小被抛弃,内心比一般人都要敏感,他的养父朋友学生太多,虽然养父是个很好的人,但是却不知是养父性格太过豁达不拘小节,或者也因为他自己有点拘谨,他们父子之间很少有像许沉衍和他父亲这样的打闹和拥抱。

郑砚池不止一次想,如果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也会在有危险的时候会第一时间护住自己,也会亲昵的抱着他揉揉他的头发,笑话他小花猫……

父亲的怀抱,应该很温暖宽厚吧,而父亲的大手,一定也是温柔而又柔软。郑砚池心里那些隐隐的对亲生父母的期待,于是总像无法熄灭的点点萤火,在夜深人静时突然的燃烧,烧的他那些不甘和幻想总来纠缠他,让他想象找到亲生父母的情景。

而就是这样的隐秘心态中,他长成了大人,就在他几乎将内心对于亲生父母一年又一年的期待和落空中,却被突然找来的亲生父亲再次燃起。他想起来自己经常深夜偷偷抱着的那个被抛弃时就塞在他襁褓里的玩偶娃娃,他看着眼前的男人,终于没有直接拒绝那个带他回岛国的提议,他只是说需要时间考虑一下。

而这考虑的时间里,那个自称亲生父亲的男人时不时来到他已经独自居住的家,总是带来礼物和照片,指着照片上的人将他和他母亲的过往幸福生活一点一点讲给他听。而他带来的那些礼物竟然有很多都是小孩子的玩具,每一次都是不同年龄的孩子玩具,从一开始的几岁孩子的到越来越大的孩童玩具,从不间断的送过来。终于,郑砚池实在忍不住不解的询问时,他的亲生父亲双眼微红的含着泪笑着说,他因为错过了自己的儿子最重要的童年和少年时期,他只能凭着想象将男孩子们小时候可能喜欢的那些玩具之类的东西都买来送给长大的郑砚池,他想赎罪,他想……补偿自己的孩子!

听到这里的郑砚池,终于忍不住心里的酸涩和感动,看向同样红着眼睛的父亲,叫出了那一声:“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