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沉衍在很快就拜访了郑安南,当他见到头发几乎全白的郑安南伯伯时,老人对他的态度和以前几乎周一王,依旧笑的和以前一样的热情爽朗的握着他的手上下打量这个好久不见的孩子。许沉衍心里那许久未见而产生的一点尴尬顿时烟消云散,他看着面前熟悉慈祥的老人笑着问着自己这么多年的近况,心里那些关于童年的愉快温馨回忆满满浮上心头。
叔侄两个人相谈甚欢,虽然之前几年因为许沉衍出国留学进而又遭遇那些打击,后来投入工作而疏忽了和郑安南这位就像是自己的另一位父亲一样的长辈的问候和来往,然而郑安南一见到这个自己看着长大,从以前小小一个粉团子一样的可爱灵动的孩子,变成现在面前这样一个高大挺秀的儒雅英俊成年人的许沉衍,心里就像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自豪和开心,他亲热的拉着许沉衍坐在茶几旁,两个一老一小聊的很是投机。
许沉衍将自己这几年的生活工作挑着说了一些,从自己出国开始的那些经历里,不仅仅只有和观月丽莎之间的爱恨纠葛,还有一些很有意思的见闻和工作上遇见的奇闻异事也挑了一些有趣的讲给了郑安南听,老人听着许沉衍说的这些一直心情很好的笑着,也说了一些自己这几年又修复了哪些文物,也收了很多很有悟性的学生,还说自己又在哪些国家做了巡讲等等,气氛一直温馨融合而又轻松闲适。
直到许沉衍提起一个人,郑安南原本笑的愉悦而放松的脸,在听见那个名字后,明显的逐渐将挂在嘴角的笑容淡了下去。
那个名字,就是郑砚池……
许沉衍尽管之前已经从郑安南上次接电话的那个研究生助理口中听出了正要吃应该是已经离开郑安南,两个人之间也许发生了什么问题,但是他没想到,郑安南一听见自己曾经视为接班人和自己儿子的人的名字,竟然立刻冷下了脸,表情甚至变得失望和纠结,还有这痛惜与意难平在眼中凝聚。许沉衍看着这样的郑安南,犹豫着也许想不要再提起郑砚池,1看着郑伯伯这样的痛心而又脸色突变的样子,也许自己还是另想办法从别的地方打听郑砚池的情况好了。
然而,还没等许沉衍开口转移话题,只听郑安南深深的叹了口气,接着站起身来走到雕花木窗的窗口,在冬日下午的光线下,郑安南背影一下子显得孤单而落寞,郑安许久许久望着窗外不出一声,仿佛看着外面即将落下的夕阳沉浸入自己的念想中,而许沉衍看着这样仿佛老了好几岁的郑安南的背影,也忍不住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开口说到:“……郑伯伯,是我不好,我不该提起……砚池师兄,让您伤心了,您不愿意说就不说了,我……”
还没等他说完,郑安南缓缓转过身,他背对着窗口橘红色的夕阳,脸上平静的看着许沉衍说到:“阿衍……这不怪你,你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呵呵,其实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和那孩子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样不相往来断绝关系的地步……也许,这也是天意,我年轻的时候太过于沉迷自己的专业和老祖宗传下来的手艺的钻研,以至于我和你郑伯母错过了有自己孩子的机会,然而当我看到砚池时,我就莫名的觉的这个孩子和我投缘,我本想将我一身的所学全部传给他,将我的一切都留给他,他几乎就是我的儿子一样的存在!然而,唉……”
郑安南仿佛想将心里的这些压着很久的话全都说出来,他慢慢走回许沉衍面前,被许沉衍搀扶着坐在了沙发上,接着许沉衍也坐了下来,给郑安南倒了一杯茶,郑安南看着面前青花瓷杯里的清亮的茶水,叹了口气继续说到:“阿衍,你还记得你大学毕业没多久想要出国的时候吗?那时候你和你的父亲正因为你的未来选择而发生了分歧,而我那时候和砚池,也发生了一些争端,不,或者说,我在那时候才发现了一些以前一直被我忽略的真相……”
许沉衍安静的听着郑安南的诉说,碎着的他的话语,时间倒退回十多年前的夏天……
那一年,许沉衍大学毕业两年后,本来在学校任教时,就想要出国留学,他被父亲从小到大一直让他继承自己的衣钵这样的压力早就压的喘不过来气,他想要挣脱束缚,想要看看外面的世界,于是和自己的父亲发生了自从长大以来从未有过的剧烈争执,一度离家出走,想要像扶贫证明自己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和意志!而与此同时,郑安南和郑砚池之间,也发生了类似的争执,只是也许更加让人痛苦和剧烈!
“……你说什么?!你说,你的亲生父亲找到了你?你要和她回岛国?!”当年还算年轻的郑安南猛地站起来走到一直微微低着头的郑砚池面前,惊诧万分的激动的问到。而站在他面前,彼时已经是一个面目清秀身材高瘦的郑砚池,只是垂着眼睛默认了郑安南的质问。其实在一年多前他那个抛弃他的母亲就找上了他,他没想到抛弃了襁褓里的他的那个男人,竟然辗转能够找到他现在的住址,当时他看着那个流着泪叫着他一个他听都没听过的名字的男人,他心里是迷茫而困惑的。
郑砚池知道这个男人没有骗他,他看着面前虽然看出来有了年纪但却和自己很是相像的面孔拉着自己的手不停的说着对不起的男人,他知道,这就是他期盼了很久的亲生父亲。他听着这个男人说着当初自己因为在华国留学,和这里的一个女孩子交往了好几年,但由于男人在岛国的父母和这个华国女孩子家里都不同意他们的恋情,两个人只能无奈分手,刚好那时候他的在华国的学业结束,岛国的父母怕他不回国和这个华国女孩子在一起,就欺骗他他的父母出了车祸危在旦夕,骗他回了国,而匆忙分开的异国恋人,两个人都没发现女孩子已经怀孕,就在男人回国后,他的父母立刻将他和华国一切的联系决绝切断,将他困在家里很长时间!而华国的这个怀了他的孩子的女孩子,也是大学刚毕业,自己的工作还没着落,也不敢让家里人知道,只能一个人借着实习的名义从外地来到这里偷偷生下了郑砚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