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男女互取所需(下)(2 / 2)

在泥淖中向往 韩潇墨 2381 字 19小时前

“可小女人不过是步薛芜德的后尘罢了。”

叶晓晨说“难不成,薛芜德的故事还有第三个版本甚至第四个版本?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虽然他跟你说了他的憋屈,但实际上却没说清?”

梦独道“如果单从薛芜德的故事表面来看,他比陈世美还陈世美,但如果剖到深层,从人性的角度来剖析,就很可怕了。”

“我忽然产生出一个很大胆也很可怕的分析,就是,当薛芜德初初跟他的第一个前妻相识相处时,薛芜德还是青春年少的,难道,是他的前妻在勾引他?”

“为什么这么说?”梦独问道。

“刚才那故事,真的是薛芜德讲给你听的?你说的是哪个版本?”叶晓晨反问。

梦独没有答话,定定地看着叶晓晨的双眼。

叶晓晨说着自己的判断“我觉得,那故事不是薛芜德讲给你听的,倒像是薛芜德的前妻或后前妻讲给你听的。如果按照讲给我听的故事来推理,那薛芜德当然就是个比陈世美还陈世美的不义之人了。我觉得,你讲给我听的故事有些主观,但我还是听出了你没有说出来的东西。你是故意这么讲给我听的吧?”

“你听出什么来啦?”

“我认为你所讲的故事背后隐藏着东西,这东西不是你故意不讲,而是,而是需要别人来意会。”

“你意会到了什么?”梦独继续追问。

“就比如我之前所说的,薛芜德初初跟前妻相识相恋时,他还是个青春年少之人,甚至可以说是个少年;而他的前妻呢,就是你所说的那个女人,薛芜德的女人,早就是个有了孩子的成熟了的女人了,何况她还有丈夫,你不是说了吗?说在三年多的时间里,薛芜德跟卫生队长和他的老婆结交下了深厚的感情,如果当时薛芜德的前妻对薛芜德产生的感情有着暧昧的成份呢?谁能保证他们没有暧昧的成份呢?否则他们怎么会在卫生队长离去后就携手走到了一起?薛芜德还年轻,甚至可以说还小,还很不成熟,但那个女人却是成熟了的呀?还有薛芜德和他的小女人之间,小女人骂他骗了她的青春骗了她的感情,却说他想着别的女人。依我看,未必,而实际上是她的**在薛芜德那里得不到满足了,便误以为薛芜德心里想着别的女人。要不,你想想,薛芜德为什么会像个神经病似地哭喊,‘我不该被千夫所指啊我不该被千夫所指’?”

梦独补了一句“兴许,这些正是薛芜德无法表达清楚的地方。”

“所以,我觉得我的结论是有一定道理的,薛芜德无论是跟他的女人还是跟他的小女人,都是两性相悦各取所需;而当他们无法互取所需的时候,婚姻便当然亮起了很麻烦的红灯。是的,诚如你所说,薛芜德表达不清楚,但他又受着千夫所指,包括他的女儿,所以,他就一死了之?”

“可是,他却留下了一个问号。”

叶晓晨说“那你就快点儿好好写出一部纪实性的文学作品来探讨吧。有些事,想做,却老是不做,就那么拖啊,拖啊,却往往,等到想做的时候,就来不及去做了。生命,有时真的很脆弱。最后这句话,我本不想说出口的,怕自己是乌鸦嘴。”

梦独听得出来,叶晓晨是在说他呢,说他还没有践约回老家的事儿,他叶晓晨跟司灵蕊已经成功复合走到了一起,但是梦独却没有再度提及还乡挖掘真相的事儿。他轻轻点了点头,却依然未置可否,但心里其实在做着最后的酝酿。是的,他不仅要让他自己的真相出土,还要让晁家拴的真相出土,让许多男人的真相出土,而且要为他们作出最诚实的纪录,为他们平反pingfan昭雪,警示他人,特别是让更多的人明白,抛妻弃子、贪图富贵、忘恩负义的陈世美确有其人,但是为人正直、品性善良、行侠仗义的陈世美同样确有其人,不能以一种陈世美而掩盖另一种陈世美。

叶晓晨对梦独说完那句颇有深意的话后,就驱车驶上了开往省城的水泥公路,到周末了,他要去那里看望司灵蕊和叶震宇。

梦独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二百多平米的家里,心绪繁乱。多年来的失眠症状总是反反复复,有时好转有时加重,一个多月前略有好转,但近期再度无端加重,特别是老离男薛芜德的遭际更是让他不仅失眠,还在哪怕失眠到疲倦之时勉强进入睡眠后而在睡眠里失眠,被一个个让他难过的梦境纠缠着……

那个漫漫长夜,为防止失眠,梦独主动不眠,让面前的一本书陪伴他。可是却被忽然间生出的不祥预感攫住,更想不到的是,他的预感竟是那样的准确,老离男薛芜德采取了一种决绝的方式告别了他也告别了人间,跳楼自杀,更要命的是,不知是天意使然还是巧合而成,飞翔落地后竟扭曲成那样的奇怪姿势,在鲜红的血泊里,凝固着一个大大的醒目的“?”,那个“?”,只有梦独读懂了。

薛芜德终于以一次致命的飞翔脱离苦海,获得了自以为的最终的解脱,但却并不影响许多人特别是他的所谓亲人们继续把他骂作臭名昭著的陈世美。

在与好几个离男将薛芜德的骨灰盒“送”了出去之后,梦独和叶晓晨一起回了家,两个人面面相对地坐着,明明有好多话想说,有好多感慨想发,可是却一时间相对无言。

好长时间过后,叶晓晨说“休息吧,这几天你的身体和精神都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令叶晓晨没有想到的是,梦独站起身来,直直地看着他,语气坚定地说“晓晨,我要还乡。陪我,好吗?”

“行,行!”叶晓晨用力地点着头,眼里闪着兴奋和赞许的光芒,心想“这才是梦独,那个曾经有着冲劲儿的梦独终于回来啦,但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梦独了。”

啊,二十六年过去了,在他的家乡梦家湾及梦家湾周围的十里八乡,他,梦独,已经是一个死人,已经变成了一座承受着耻辱、承受着诅咒的坟墓;二十六年了,梦独孤独地守着真相依然活在死亡之中,活在名不副实的身份当中,活在苟且偷生当中,活在故乡人的口水、浓痰和詈骂中,活在永远不见阳光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