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弓先生，我的愿望很简单，就是让她能再看到院子里的洋桔梗开花。”</P>

简单吗？大妈，您这愿望一点儿都不简单呀。</P>

要么，让女孩的生命延长到夏天。</P>

要么，让洋桔梗提前开花。</P>

这两道题单独拿出来都足以颠覆生命科学界了。</P>

但也不会被您这么揉成一团，就变得简单了呀。</P>

“买一丛正开花儿的不就行了？”老周灵机一动。</P>

“或者把花移到室内，加温加湿，会不会提前开？”</P>

大妈没有回答，而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老周。</P>

好像在说，你觉得是我比较傻，还是我的孙女比较傻。</P>

确实，对临终愿望如此投机取巧，是没打算在三界之内给自己留条路呀。</P>

“额……这个，您还是拿回去吧。”老周把信封向大妈推了一下。</P>

自己肯定是没啥好办法的，还是拒了这单吧。</P>

“回去让您的孙女好好接受治疗，你们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老周说道。</P>

大妈摇了摇头。“我们都算过了，她接下来还要用几次药，还有检查的费用，把这些钱都扣除后，还剩下这么多，用不上了。”</P>

听大妈的意思，这信封里，是家里所有的余钱。</P>

“您把钱都给了我，以后……以后怎么生活呀？”老周问道。</P>

“以后吗？”大妈苦笑了一下，却没有回答。</P>

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儿。</P>

“您现在最需要做的，不是来找我，您把钱都花掉，她知道了会难过的。”老周劝道。</P>

“我来找您，就是我孙女的意思。</P>

本来我是不知道您的。</P>

昨天，我的孙女突然说要给我讲故事。</P>

然后她就讲了您抽的每一个耳光的故事。</P>

她说，只要被长弓先生抽上一个耳光，她的愿望就能实现了，也就没什么遗憾了。</P>

而且，我们的愿望也不算很过分吧？”</P>

“不算……过分。”</P>

“所以，长弓先生，您能帮我们实现这个愿望吗？”</P>

被医生判定还有三个月。</P>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安慰出花儿来，在她们听来，也是一堆废话吧。</P>

这个时候，她们想要的，只是一个希望而已。</P>

那就给她们一个吧。</P>

老周点了点头。</P>

大妈立刻精神了不少。</P>

“太感谢了，请开始吧。”大妈抬起了头，把左脸向老周这边凑了凑。</P>

抽你的耳光吗？开什么玩笑，我这一巴掌下去，您可就真的散了呀。</P>

“额……请您家里换一个人来吧。”老周扬起右手，说道。</P>

“换一个人？为什么？您抽这里就好了呀。”大妈指着自己的脸，说道。</P>

“换她的爸爸妈妈来都行，您这年纪，我可不能下手。”老周说道。</P>

“他们来不了。”</P>

“为什么？”</P>

“都去世了。”</P>

老周懵了。</P>

“那丛洋桔梗，就是她妈妈种下的。”</P>

大妈又重新抬起头，说道，“家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P>

总不能让我孙女来接受您的耳光吧？哈哈。</P>

所以，请尽管抽过来吧。</P>

请一定用力哟。要是您不用力，可就不算是耳光了哟，那她的愿望，也就会受影响了呢。”</P>

说得还挺有道理。</P>

老周本来还想轻轻糊弄一下，但听大妈这么一说，又放弃了这个方案。</P>

要是轻轻扫一下的话，说不定还得要求重来呢。</P>

老周看着大妈，手背上都是骨头，脖子就靠着几根树干一样的筋撑着。</P>

却来自认，能接得住这一巴掌。</P>

真希望你们能有更好的选择。</P>

现在更难的是老周，老周也需要做出一个选择，就是，用什么样的力道，抽出这记耳光。</P>

抬钢筋的手，要去拍一块桃酥。</P>

老周看到旁边的一些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