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四的心险些从嘴里跳出来：“阿润，你小心些！”</P>

水面冒出一串气泡，无人应答。</P>

许久，就在吴老四按捺不住要问时，一个巨大的黑影，从船底游过。</P>

银色鱼脊露出水面，其顶通头的孔窍，喷出一蓬寒凉水雾。</P>

这些水雾，淋了吴老四满脸。</P>

他愕然张大嘴巴，看那小舟似的鱼脊又沉入水中。</P>

任何智商正常的人，都能猜得端倪。</P>

他的妻子阿润，便是水中巨鱼。</P>

吴老四僵住片刻，同样目睹的邵姓逸夫按住了他的肩膀。</P>

“算了。”他对吴老四道。</P>

吴老四只觉舌尖发麻发苦，一时说不出话。</P>

这时，江水再翻腾。</P>

似乎是故意展示一般，银鳞巨鱼借尾鳍力量跃出水面。</P>

水珠在空中飞溅，银色大鱼跃出水面美丽而可怖。</P>

尤其那庞大身躯，与足下篷船一般大时，水上渔民藏在内心的恐惧感顿时浮现。</P>

银色巨鱼重重落回水中，原始力量的撞击感，更让人头皮发麻。</P>

深邃神秘的叫声，低沉空灵，久久回荡在空中。</P>

那大鱼落下时，吴老四与她四目相对。</P>

他心中一悸，想要喊出阿润的名字。</P>

可喉中干渴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P>

只愣愣看大鱼潜入滔滔水浪。</P>

巨鱼跃起落下的动静，让篷船连带着后边以绳索相连的竹筏晃动不已。</P>

赵鲤立足竹筏上，努力稳住身形。</P>

一个柔和的力道将竹筏托住。</P>

赵鲤看见鱼脊在水下游过——是于清用脊背稳住了竹筏。</P>

水下大鱼忽而鱼尾一甩，急急朝着一个方向而去。</P>

赵鲤怎能让她就此离开，忙呼喊了一声。</P>

可如箭露出的鱼脊破水前行，眨眼间消失在水下。</P>

赵鲤一凛。</P>

便是失去记忆，人的本性并不会改变。</P>

应该说，那时天真善良的阿润才是于清本来性格。</P>

她不该是这样一声不吭离开的人。</P>

除了去复仇，赵鲤找不到其他理由。</P>

杨家那一家子甚至那个张嘴讨要别人妻子的郭凌，都死有余辜。</P>

但赵鲤担心，牵连无辜之人于清再也无法回头。</P>

忙唤道：“吴老四，去柳溪村！”</P>

杨家便住在柳溪村中。</P>

“于……阿润去了那里。”赵鲤喊完，迅速扯动与篷船相连的绳索。</P>

借拽绳索之力，让竹筏靠近篷船后攀着船舷而上。</P>

待她落地，却不见船上两人有动作。</P>

吴老四愣愣看着大鱼游走的方向。</P>

赵鲤顿住。</P>

世人难脱爱憎怖。</P>

她心中隐隐有些许失望，但还是说：“我现在征用你的篷船去柳溪村，事后自有报酬。”</P>

赵鲤还想在身上摸些散碎银子作订，吴老四突然动了。</P>

他跑去收船锚，抬手抹了脸上汗水并水雾坚定道：“追我娘子，哪能叫大人您给钱。”</P>

“将我吴老四当成了什么背信弃义的无耻之人。”</P>

邵姓逸夫僵立片刻后，问道：“老四，你想好了？”</P>

“这一去，再无后悔余地。”</P>

吴老四手上动作更快，憋着口气无空应答。</P>

“你他娘的！”邵姓逸夫大声骂了一句，然后奔上前去帮忙起锚。</P>

吴老四得了空，才喘息一声，回答了先前问题：“想好了！”</P>

“晏公老爷允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