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京城，总有人当他是个傻子，以为三言两语就能让他甘心效忠。</P>

以为能够在朝堂上分庭抗礼，就能与圣上相提并论？</P>

实在是可笑至极！</P>

他又不是一国之君，根本不需要考虑各方平衡，只需要站在对自己最为有利的一方，如此即可。</P>

很显然，就目前而论，政事堂不属于优势一方。</P>

江景辰想了想，觉得这么纠缠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于是便直言道：“好叫相爷知晓，下官活不过二十，因此没有将来可言。”</P>

沈廷知当然明白这是个借口，目光瞬间变得凌厉，沉声道：“这是你最后的决定？”</P>

江景辰毫不犹豫点头。</P>

是此刻的决定，而不是最后的决定。</P>

沈廷知盯着他看了许久，随后起身离开，一句话都不曾多说。</P>

江景辰微眯着眼，直到人影消失，方才回过头来看向一旁的庄延昌。</P>

“先生，可是听出些什么？”</P>

“若要说的话...”</P>

庄延昌皱着眉头，神色略显复杂，轻叹道：“战事将起，多少百姓流离失所，苦矣！”</P>

江景辰觉得这话说的很没道理，当即开口道：“不打仗，百姓就不苦了吗？”</P>

庄延昌回答道：“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不受战乱侵袭，自然不苦。”</P>

嗯，很好，这句话同样也没有道理。</P>

所谓不苦，只不过是上层人看不到，于是便认为百姓不苦。</P>

殊不知，即便是太平盛世，也依旧有人冻死、饿死。</P>

那些被侮辱、被打骂、被欺压之人，如何就不算苦了？</P>

仅仅是因为还没死，能够卑屈的活着吗？</P>

这不对，也没有道理，但江景辰并不想去改变什么。</P>

在他看来，只要人还活在这个世上，那就免不得要受苦。</P>

以概率学而言，世间大部分人都在受苦。</P>

无论贫穷或是富贵，士族或是平民，各自都有各自的苦。</P>

所以说战与不战，百姓都会受苦。</P>

若单以此来阻拦战事，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P>

从前是在江湖，现如今是在朝堂，许是身份上的转变，让江景辰对庄延昌也有了不同的看法。</P>

“先生以为，接下来我该如何行事？”</P>

“若有可能的话，当尽力阻止圣上兴兵起战。”</P>

庄延昌回答的毫不犹豫。</P>

江景辰不置可否，转问道：“先生觉得沈廷知会如何对付我？”</P>

庄延昌闻言，稍作沉思，回答道：“沈相爷一心为民，心怀天下者，想来不会因你拒绝后便怀恨在心。”</P>

江景辰轻笑道：“泉州一行，他派人暗中刺杀。他心怀天下，就要我甘心赴死，这叫什么道理。”</P>

庄延昌稍显犹豫，最终还是开口道：“老夫觉得，刺客并非沈相所派。”</P>

不是沈廷知，那便是圣上。</P>

虽说刚才沈廷知也否认，说是圣上派出的刺客。</P>

但江景辰总觉得这话不太可信。</P>

现如今庄延昌也这么说，是出于对心怀天下之人的信任，还是说有别的理由？</P>

江景辰眉头紧皱，追问道：“先生是觉得，相比之下，圣上更想让我死在泉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