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晓丽附体的顾小芊杀心已起，一个翻身越过了边沿，拽着沈南意掉下悬崖。</P>

“啊！！！”</P>

山谷里回荡着凄厉的尖叫，刺破夜空。</P>

顾小芊先行落地，砰地一声巨响，她摔成了肉泥，血肉四处迸裂。</P>

沈南意面上被一股温热的液体覆盖，血腥味扑鼻。</P>

可让她意外的是，她像是掉在了一个软绵绵的垫上，不痛。</P>

软着陆？</P>

她的眼皮抬了抬，无力地垂了下去。</P>

迷药的麻醉作用起效果，难怪，她感觉不到疼痛。</P>

沈南意默叹，迷药发作疼痛感被麻痹了，也算是她的福气。</P>

顾小芊摔成这死样，她肯定也好不到哪去。</P>

再见了，这个世界。</P>

再见了，English。</P>

再见了，阿洲。</P>

……</P>

*</P>

朦胧中，一个黑衣男人抱起了她。</P>

可迷药起了作用，她的眼看什么都是飞影，完全看不清来人的真容。</P>

“黑无常来了？”</P>

“哎，我们摆渡人死了，会去哪报到？”</P>

“咦，你怎么不说话？”</P>

“你认识我师父吗？阿雨……”</P>

“我师父好厉害，呜……”</P>

“他要是看到我摔成肉泥，会心疼的。”</P>

男人似乎将她抱到了一个有火光的地方，将她放在腿上，搂得很紧。</P>

他的声音很低，又很熟悉：“我也心疼。”</P>

沈南意幽幽地晃着眼皮，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个声音是谁。</P>

火光在她的眼皮前跳跃，她情不自禁伸出手想摸一摸：</P>

“好多小鱼在跳舞……”</P>

男人低低地在她的耳边呓语，嗓音温柔似水，软到她的心底：</P>

“沈南意，你看看我，我是谁？”</P>

他的手将她额间湿漉漉的头发拨开，温柔地擦拭着她脸上的血渍。</P>

沈南意颤颤巍巍地伸出手，轻轻拂拭他的脸庞。</P>

像是拨开丛丛杂草，她费了好大劲终于看清他的五官：</P>

“阿洲，是你！你是来送我上路的？”</P>

她的胸腹部一动就很痛，眼角淌泪，眉弯如月：</P>

“老天对我不薄，知道我想你了。我们这是在告别吗？好吧，我先死一步……”</P>

“沈南意，闭嘴。”</P>

熟悉的气味闯入她的鼻息，热唇覆在她的唇上，从轻柔到热烈，直至疯狂啃噬。</P>

命数已尽，还管什么克不克的。</P>

沈南意热烈地回应，思念和诀别充斥心间，化作了一个个吻。</P>

阿洲，果然我们是没有好结果的。</P>

恍恍惚惚，朦朦胧胧，唯有火焰不断升腾，如许许多多的鱼在跳跃、起舞。</P>

原来死亡是这样的。</P>

会见到想见的人。</P>

真好。</P>

*</P>

灯光刺眼。</P>

沈南意感觉眼皮非常沉重，像万斤巨石压制，无法睁开。</P>

她的眼皮被人撑开，灯射了进来，耳畔还传来嗡嗡地嘈杂声：</P>

“病人昏迷多时，多处外伤、肋骨骨折，先手术吧。”</P>

“呜呜呜……医生，请你一定要救她，一定要救她啊！”</P>

“医生，多少钱都行，只要你能救活她！”</P>

“医生，她还这么年轻，一定要救她啊！”</P>

“家属别激动，我们一定会尽力的，请耐心等待。”</P>

……</P>

这些声音听着很耳熟，有慕士诚、苏婉云、英爸英妈、陈格、茵茵、罗绮……</P>

好多好多人的声音。</P>

沈南意好想和他们说一句：别忙活了。</P>

不用救了，她已经升天了。</P>

再见了，各位家人们！</P>

没想到人死了还要变换这么多个场景，和熟人告别。</P>

可告别，是她这辈子都没学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