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便消失在幕后。</P>
“多谢少堂主！叩谢少堂主！”</P>
“先别高兴太早，鞭笞三十，你还不一定有命。”</P>
她拎着首级，头也不回地离去。</P>
回到房间，天煞死死盯着手中的剑，掏出手帕缓缓拭去剑上的血，内心却是百感交集。</P>
“第一次动手杀人，什么感觉？”</P>
那位幕后男子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面前，正看着她手上的动作。</P>
“比我想象中的要平静。”</P>
“那你……还想杀吗？”</P>
天煞嘴角微微上扬，“杀手不杀人，还叫什么杀手？”</P>
“你可以有选择，想杀的人，不想杀的人……但前提是得有这个能力握住别人的命。想不想杀、能不能杀、杀不杀得了，还是有区别的。”</P>
“那我今后每次杀人，都要明确这个人能不能杀吗？”</P>
“杀手不用。一纸杀手帖，一命入魂渊。我说的可以有选择的人是你，而不是杀手。”</P>
“师父……”</P>
“你还年轻，多出去走走总是好事，难道就不想去那江湖看看？”</P>
江湖。</P>
这两个字眼使她心头一震，莫名的浪流翻滚心头。</P>
“我总觉得……那江湖我去过。”</P>
男人眉头一紧，这个回答似乎出乎了他的意料。</P>
“江湖风波，风谲云诡，每日都有每日的惊喜，也是时候让你去体验一番了。”</P>
“可我是歆歃堂的人，此生都无法褪去枷锁。师父不必如此，有安身立命的地方，足矣。”</P>
“你当真这么想？”</P>
天煞猛地收剑回鞘。</P>
“我别无选择。”</P>
李唯希见过父母后便随江辰皓来到江府。</P>
如今四大家族中，属李氏和江氏的地位最高，并且李氏小姐李唯希与江氏大少爷江辰皓自小就定下了婚约，倘若两家成为亲家，那便是邺城的一段佳话。</P>
苏琪深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手脚软弱无力。李唯希一进门，就匆忙来到床边。</P>
“苏伯母！”</P>
“唯希，终于见到你了，这下……伯母也没什么牵挂了。”</P>
“苏伯母千万别这么说，您一定会好起来的。”</P>
她跪在地上，双手紧紧包住苏琪深的右手。</P>
“伯母，您的手怎么这么凉？你去拿个暖炉过来。”</P>
她抬头对一旁的丫鬟说到。</P>
“没用的，自从害了这病，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能撑到现在，我也知足了。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看到你和辰皓成婚……”</P>
说着，苏琪深不自觉地哽咽起来。</P>
“苏伯母……”</P>
“娘，该吃药了！”</P>
门口跨进来一位披发的白衣公子，穿着朴素却不失高雅，脸蛋白净，还未曾及冠。手上端着一碗汤药，急急忙忙地冲过来。</P>
“唯希姐，你终于回来了！”</P>
他放下汤药，认清榻边的人，随即扑上前去。</P>
“我好想你啊！”</P>
“辰煜，怎么还是这般不知轻重？还不快起来见过你唯希姐！”</P>
躺在床上的苏琪深看不下去了，仰头朝他吼道。</P>
“没事没事，辰煜弟弟向来如此，还是我走之前那个模样。”</P>
李唯希抚摸了一下他的黑发，然后将他扶起。</P>
“还是唯希姐疼我。”</P>
那一脸撒娇的样子，真像个长不大的孩子。</P>
“好了，苏伯母说的也是，不久便要行及冠礼了吧？确实应当稳重一点。”</P>
说完她转身端起汤药，握着汤匙搅一搅，缓缓舀上一勺，凑近吹了一吹，然后慢慢送到苏琪深嘴边。</P>
“伯母，趁热先把药喝了吧。”</P>
苏琪深露出欣慰的笑容。然而没喝几口，她便摇了摇头。</P>
“这药实在太苦，难以下咽，辰煜，告诉大夫别再给我开药了，就这几天的光景，我不想再遭罪了。”</P>
“娘——”</P>
“伯母，良药苦口，您放宽心，一定会有办法的。辰煜，你在这里陪伯母，我去找一下大夫。”</P>
李唯希将手中的药递给江辰煜，匆匆离开了屋子。</P>
前厅里，江辰皓和父亲江万天正愁眉不展，身边还站着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男人。</P>
那男人便是周大夫——当今邺城最好的大夫。</P>
“周大夫，真的没有法子了吗？”</P>
江万天眉头紧锁，两只搭在一起的手不时揉搓。</P>
“江大人，鄙人真的尽力了，您夫人的病来得实在蹊跷，哪怕到了现在，我也无法确切说明这病的来历。江大人，实在抱歉！还请您另请高明吧。”</P>
周大夫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背上药箱行过礼，转身朝门口走去。</P>
他并没有注意到站在门一侧的李唯希，因此她立刻追了上去。</P>
“周大夫留步！”</P>
周大夫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走来的李唯希。</P>
“周大夫您好，我是李氏家族的李唯希。”李唯希微微颔首。</P>
“原来是李小姐，您找老夫是何事？”</P>
“周大夫，我想知道苏伯母到底得了什么病，如何才能治好？”</P>
“这……两年前我接诊到苏夫人，她当时的症状与风寒无异，调养一段时间后确有见好。谁知再后来却越来越严重了，人特别虚弱，四肢冰凉，终日都只能躺在床上。老夫已经找遍了方子，实属我能力有限，您和江大人……还是去找别人吧，告辞了……”</P>
周大夫叹了口气，转身离去，李唯希望着他的背影，久久不能释怀。</P>
李氏与江氏素来交好，苏琪深更是把李唯希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如今却来这么个晴天霹雳，她一时无法接受，悔恨自己没有早点回来照看她。</P>
李唯希跑回前厅，江万天和江辰皓还在商讨。</P>
“江伯伯，我们现在该怎么办？”</P>
她急得眼眶泛红。</P>
“唯希，你先别急，我和爹准备拟一个告示，招募全城的能人异士过来一起想办法，没到最后关头，我们绝不会放弃。”</P>
“辰皓，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出发。”</P>
“好。唯希，我娘就拜托你照顾一下了。”</P>
李唯希目送他们离去，随即又折返回苏琪深的房间，她必须时刻守在苏伯母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