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啊，如今叱干已兵临邺城，你说......李爱卿他们能撑多久？”</P>
“回陛下，单凭四位家主和八百影卫，臣以为最多不超过两日。”</P>
“两日......朕真的要将所有的赌注都押在皇城吗？”明景帝放下右手，抬头看向国师。</P>
“陛下，若非如此，我朝必亡啊！”</P>
明景帝无言相对，内心的挣扎使他浑身灼热，急不可耐。</P>
此时，徐副将走了进来。</P>
明景帝连忙问道：“可是找到瑾妃了？”</P>
“回陛下，末将已将瑾妃带回，此刻就候在殿外。”</P>
“快！快宣！”明景帝兴奋不已。</P>
“只是......娘娘身旁还跟着一位男子。”</P>
明景帝闻言霎时变了脸色。</P>
“是什么人？”</P>
“看装扮应是江湖中人，瑾妃娘娘坚持要带他一同觐见陛下。”</P>
“徐副将，如此来历不明之人，怎能轻易带进皇宫？”国师厉斥道。</P>
徐峥连忙下跪，“陛下恕罪，末将不敢违抗娘娘的旨意。”</P>
“罢了，让他们进来吧。”</P>
“陛下，这......”</P>
“国师放心，朕自有考量。”</P>
瑾妃与裴之才进入大殿后，明景帝一脸严肃地看向二人。</P>
“爱妃去哪了？这几日可让朕好找！”</P>
“陛下，臣妾的行踪，您怎会不知？”瑾妃一脸从容。</P>
“爱妃深居寂夜宫，多年不曾出入，没想到这一出便出了皇城，还结识了一位……江湖侠士？”</P>
“草民裴之才，见过陛下。”裴之才下跪行礼。</P>
“裴之才……好名字！免礼吧。”</P>
“谢陛下。”</P>
“裴之公子是哪里人？又因何缘故与朕的爱妃一同回城？”</P>
“回避下，草民师承自歆歃堂鬼面堂主。”</P>
“歆歃堂！”明景帝闻言瞬间慌了神，“大胆杀手，竟敢入宫行刺！来人，还不给朕拿下！”</P>
“若是陛下此刻将这位公子抓走，这个王朝才会真的灭亡。”瑾妃仰起头，冷冷地看着高座上的明景帝。</P>
明景帝微微垂眸，眼神里满是审视。</P>
“笑话！朕乃九五至尊，朕的王朝岂容一个外人置喙？”</P>
“陛下威严如斯，却罔顾战乱，罔顾邺城百姓，又怎称得上九五至尊？”</P>
裴之才忽而开口，连一旁的瑾妃都被吓了一跳。</P>
此话一出，明景帝显然被惹怒了。</P>
“大胆狂徒竟嚣张至此！你可知凭方才的一句话，陛下就能治你死罪！”国师威吓道。</P>
裴之才抱拳道：“忠言逆耳，却发自肺腑。”</P>
“陛下，裴之公子所言不错。实不相瞒，臣妾正是从邺城而来，两军的悬殊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若陛下再不派出援兵，邺城必亡！”</P>
“原来娘娘说了这么多，只是想让陛下派兵支援。可娘娘似乎搞错了，邺城亡并不代表王朝覆灭，永安城失了，这个王朝才会真正灭亡！”国师转身看向瑾妃。</P>
瑾妃轻轻掀起眼皮，漠然地扫视一眼国师。</P>
“那倘若臣妾有法子将大战止于邺城呢？”</P>
国师皱眉道：“就凭他？”</P>
“陛下，臣妾此次回来带来了一封信，还请陛下过目。”瑾妃从袖中取出信封。</P>
“何人所写？”明景帝正襟危坐。</P>
“写这封信的人，便是能扭转乾坤之人。”瑾妃逐步走上前，“她便是歆煞堂的少堂主，江湖人称天煞一手。”</P>
“她？”</P>
明景帝身体前倾接过信件。</P>
“只要皇上增派援兵，她便有把握让叱干从此一蹶不振。”裴之才开口道。</P>
白纸黑字，字字珠玑，句句箴言。然明景帝看后，脖颈上的青筋顿时爆起。</P>
他猛拍桌案，将信纸压在双掌之下，怒道：</P>
“你们歆煞堂的人胆子可真够大，真以为朕惧怕了不成？”</P>
“陛下息怒，他们如此罔顾天命，还请陛下下令将其斩杀，以绝后患！”国师行礼请命。</P>
“要说这天下最会揣测帝王之心的人，非国师莫属了。”瑾妃闻言转过身，“陛下尚且没说什么，您就急着让陛下下旨，究竟是何居心？”</P>
“还请娘娘慎言！”国师急忙反驳，“臣誓死效忠陛下，绝无二心。”</P>
“既如此，如今有一个绝好的机会，您又为何做如此反应？是不相信天煞的实力，还是不相信陛下的选择？”</P>
瑾妃步步紧逼，似乎想借此让国师松口。</P>
场面陷入僵局之时，刘烨将军入殿禀告。</P>
见到瑾妃和裴之才，他颇感惊讶。</P>
“禀圣上，邺城探子来报，叱干王回营后不久便向四大家族发起了战书。明日午时，城外前山，右使佑兰君欲与歆煞堂的天煞决一死战。此战若胜，叱干大军将停战两日；若败，四大家族则要打开城门，将邺城拱手相让。”</P>
“荒谬！”明景帝怒不可遏，“如此交易也只有蛮夷之军才说得出口！天煞呢？可否应战？”</P>
“天煞已接下战书，承诺应战。”</P>
一旁的裴之才听后为之一颤，他很难想象这两人刀剑相向的画面。</P>
明景帝抬头看向裴之才，“裴之公子，你既与天煞师出同门，理应清楚她的武功。这一战，获胜的可能性是多少？”</P>
“九成。”裴之才脱口而出。</P>
“九成？”明景帝讶然，“还有一成呢？”</P>
“世间之事没有绝对，即使把握再大也会出现意外。更何况，大战地点定在前山，怎么看都像是叱干王的调虎离山之计。没有了天煞的邺城，距离毁灭仅有一步之遥。”</P>
明景帝嗤笑一声，“这个天煞若真如你所说般厉害，那她一人岂不就能战退千军万马？还需要朕的援军做什么？”</P>
“陛下，再厉害的人也只不过是一个人......”</P>
“陛下请听臣妾一言。”瑾妃打断裴之才，“江湖之人又何须参与朝廷之事？陛下别忘了，歆煞堂虽遍布各城，却从不隶属于朝廷，她此次能答应参战，已经是尽了仁义之心。如信上所言，必败之战她不会打，毫无胜算之局她也不会入。若陛下执意不出兵，明日一战过后，她或许就此逍遥而去，快意江湖。”</P>
明景帝眼眸低垂，信纸上的文字历历在目。</P>
“朕知道了，你们都退下吧。”</P>
“陛下......”</P>
“瑾妃，朕也需要时间权衡。”</P>
明景帝忽而抬头，目光犀利，似乎是想以此帝王之威结束这场纷争。</P>
“徐副将，送瑾妃回宫。至于这位裴之公子，朕若是没有记错，永安城中亦有歆煞堂分堂，朕不能把你留在皇宫，但你也不能出皇城。”</P>
“草民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