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歆禾，你的武功还在？”李唯希一脸惊讶。</P>
“经脉尽断早已是个半死之人，别说武功，怕是连一般的活动都极为困难。”阿颜顿了顿，看着周歆禾，“除非......你有办法重塑经脉。”</P>
周歆禾一脸平静，似乎这于她而言并非难事。</P>
“白日无相第十重，破而后立，可使死肌复生，断脉重连。”周歆禾缓缓吐出一口气，“是天纵奇才的不只是我，还有我的母亲。”</P>
“好啊！好一个白日无相！”裴之才兴奋不已，“你可练到第十重了？”</P>
“九重之上，险境环生。如要在此刻破境，我需要闭关一段时间。”周歆禾说着抬起头看向众人，“若三日之后我仍未出关，你们便来给我收尸吧。”</P>
“什……什么？”孟子琛以为自己听错了。</P>
“生或死，一九开。九死一生。”</P>
周歆禾的语气格外平静，似乎早已看淡了生死。</P>
“你确定……要冒这个险？”裴之才严肃道。</P>
“你应该了解我，像个废人一样度过此生，我做不到。”</P>
“明白了。这三日我会守在这里，不让任何人打扰。”</P>
“还有我。”孟子琛开口道，“你的选择，我相信。”</P>
“两千禁军很快就会到，你安心闭关。”</P>
裴之才此言一出，一旁的孟子琛和李唯希都惊讶地看向他。</P>
“他速度倒是挺快......”周歆禾轻笑道。</P>
“那我们就不打扰了。”</P>
瑾妃给阿颜使了个眼色，众人一个接一个走下阁楼。</P>
“你还想说什么？”周歆禾头也不回地问站在原地的李唯希。</P>
“歆禾，你一定要平安。在药王山谷外的约定我一直记得，江湖如此绚烂，沧海绝境，昆仑尽头，我们都不曾欣赏过。”</P>
“我怎么不记得和你有过这样的约定？”</P>
“我记得就够了，周歆禾从来都是说话算话，对吧？”</P>
周歆禾不禁发出一声冷笑。</P>
“臭不要脸。”</P>
“我走了。”</P>
李唯希缓缓挪过她的身旁。</P>
“等一下。”</P>
周歆禾忽然叫住了她。</P>
李唯希转过身，只见她指了指地上的外袍。</P>
“若是我师父醒了，麻烦你把这个卷宗交给他。”</P>
李唯希连忙蹲下身拾起袍中的卷宗，边角处染上了零星血迹。</P>
“放心，我一定亲手交给他。”</P>
“还有，我的事......你先不要告诉他。”</P>
李唯希沉重地点了点头，随后离开了阁楼。</P>
“师父，你想把我还给江湖，我已经提前完成了你的心愿。只是我和罗姨的愿望，也只有你能实现了。”周歆禾心想。</P>
听完裴之才的解释，李唯希终于明白了明景帝为何会突然派兵支援。</P>
“见过瑾妃娘娘，方才是我鲁莽了。”李唯希行礼道。</P>
“不碍事，我现在也不是什么瑾妃了，我只想做回我自己。等到这边的事了了，我就要回到江湖中了。”</P>
这是阿颜第一次在她母亲的眼神里看到了希望和憧憬。</P>
“如此，我还需要李小姐陪我去一趟李府将此事告知诸位家主，可别把他们吓了一跳。”</P>
“好。”</P>
裴之才与李唯希相继离去，孟子琛端坐在楼梯旁的椅子上，此刻的他只想守住这条路。</P>
午时将至，刘烨率军抵达城下，四大家主夹道迎接。</P>
“诸位家主，陛下肯把宫中一半禁军调遣过来，你们可千万不能让他失望。当然，本将军也会拼尽全力助你们守住邺城。”</P>
“那便多谢刘将军了！将军请入城。”李雷行礼致意。</P>
看着街道上乌泱泱行进的大军，多日闭门不出的百姓们都打开家门大声欢呼。此刻的大军对他们而言，简直就是救世的英雄。</P>
“还真是讽刺......”靠在临仙阁门口的裴之才见状抱怨道，“明明守城的主力是四大家族这边的人，怎么他们偏偏把所有的希望都给到了支援军？”</P>
“你就别嚼舌根了。”孟子琛走到他身边，“至少有了援军，这场硬战就不会这么难打了。”</P>
裴之才没有接话，只是暗自思忖着。</P>
“你在想金刚战甲？”</P>
“刀枪不入，毫无破绽......光这八个字就足够诱人了。也不知道它究竟有没有这个威力。”</P>
“叱干王至今都没有动静，只能说明左彧使的伤还没有好。他的左膀右臂一断，纵使有无坚不摧的战甲也不敢轻举妄动。何况援兵已到，他确实该好好思量一下了。”</P>
裴之才意味深长地回过头。</P>
“右臂断了吗？”</P>
见孟子琛不接话，他也猜出了几分。</P>
“她给我的信中只有结果，却没有结局。”</P>
“巧了，我也只知道佑兰还活着，至于他在哪，伤势如何，我一概不知。”</P>
“即便如此，你也松了口气吧？”</P>
“是啊。不说他了，你方才去李府有没有见到鬼面堂主？”</P>
“见到了。”裴之才走回桌前坐下，“还昏迷着，她下手可真是狠啊！对自己的师父尚且如此，我都不敢想象若是今后不小心招惹了她会有什么样的下场。”</P>
孟子琛轻笑着坐到他对面，“自然会是生不如死的下场。”</P>
裴之才倒上两杯茶，表情恢复了严肃。</P>
“那封卷宗我看了，当年之事确是由前堂主携整个歆歃堂的杀手挑起的，四大家族只不过成了替罪羊。”裴之才自嘲地笑了笑，“也不知道他醒来看到真相会是什么反应......”</P>
“或许一时之间的确难以接受，不过他并未错杀四大家族的人，也算是万幸了。”孟子琛说着拿起茶杯喝了一口。</P>
“并未错杀吗？其实不然。”</P>
孟子琛闻言愣了一下。他放下茶杯看着裴之才。</P>
“什么意思？”</P>
“他花了二十年的时间拉了一条复仇线，第一个目标就是要挑起四大家族之间的内讧，而苏琪深之死便是一切的开始。”</P>
“苏琪深是何人？”</P>
“江万天的妻子，她没有熬过两年前的冬天。”</P>
“是他杀的？”</P>
“这件事情要说明白倒是得花上些功夫，我去拿些酒来。”裴之才说着站起身，“想喝什么？”</P>
“杨澜玉露。”孟子琛脱口而出。</P>
裴之才不由得笑了笑，“到时喝醉了我可不会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