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逗留了三日,恒云还有不少琐事——”却无欢的酒还未敬出,他已经先行端酒而饮,“恭祝宁帝——夙愿得偿。”
却无欢神色未变,顾清翎忙拉了陆殊泽的衣袖,使劲给他打眼色。
等一巡酒过,她才压低声音微微斥责,“什么叫夙愿得偿?他要是起疑了怎么办?”
陆殊泽拿筷子敲了敲酒杯,“我只是把你想对他说的话说出来罢了,说不准你们这就是最后一面了,你难道不想祝他夙愿得偿?”
最后一面?
顾清翎忍不住回望了一眼那个独坐高台的人。
今晚他本是执意要她相陪的,可是天离的规矩,从来不许皇后出面待客。她拿规矩当借口,这才让他打消了念头——否则离宫,是这么容易的事?
他坐上了帝位,她反而从未像现在这样心疼他……
纯钧不在,海棠不在,宁王府与他日夜相伴的一干人也死的死、走的走,这帝位,他坐的太寂寞。
“王妃可知道,妻子这两个字在爷的心中有多重?”
“最是无情帝王家,可唯独爷,是拿真心相信这世上还有一种不可取代不可磨灭的感情存在于两个陌生的人之间。”
“那便是夫妻。”
纯钧对她说这话的时候,她满心的不是温暖,而是无措。他们是夫妻,可夫妻又该是什么样的呢?日夜相偎,互相信赖?
没有爱,他就真的能满足?
“时候不早,走吧。”
陆殊泽一把拉着她走,视线就这么一点点与那个离席的帝王越来越远,仿佛是一声梦魇醒来的威吓,再一次有烟花爆破在上空。
“殊泽。”
顾清翎忽而在原地驻足,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笑了又笑,“我把全部都给了他,自己孑然一身的走,会不会太凄惨?”
陆殊泽看着她,神色凝重,“你后悔了?”
“后悔什么……”顾清翎长叹了一口气,笑着摇头,“他要的,我都愿意给。走吧,以他的性子,再不走就走不掉了。”
最后一眼回望,只有宫灯晃了眼。
却无欢走入苍离宫的时候觉得气氛微微有些不寻常,偌大的宫室内一个端茶俸水的婢女都没有,他特意为她准备的点心动也未动——鸾凤床那,锦衣华服的女子流苏遮面,安静端庄的坐着,笔挺的腰。
他走过去,难得笑出声来,“做了皇后竟然识礼了?来吃点东西吧,都饿了一天了。”
然而语罢,她仍是一动不动。
他终于起了疑心,径自过去一把掀了她的流苏面纱——
瞳孔里倒映出的容颜几乎让他惊在当下,许久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仿佛是无数思绪在心里转了又转,他很快便洞悉了这其中的缘由,只微微颤抖了双唇,念出那个牵挂太久的名字,“月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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