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直到第七件拍品的红丝绒幕布揭开,许莫负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龙明朗的手杖在地毯上磕出闷响。
翡翠莲台上的红玛瑙念珠泛着熟悉的釉光,十八颗酒红色瓜棱珠被金丝楠木佛塔托着,塔尖的舍利子折射出浑浊的黄光。
许莫负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她无比肯定这串念珠就是她师傅生前不离手的念珠,绝对不会有错。
她还记得她七岁那年暴雨夜,师傅就是握着这串珠子在丹房不知炼什么丹药守了三天三夜,屋外的电闪雷鸣,屋内的烈火熊熊,当时的她很害怕,师傅把念珠套在她腕上,那炙热的温度她至今未忘。
“晚清红玛瑙瓜棱珠念珠,据说是被得道高僧开过光,有安神镇魂之效,起拍价五百万。”
“来了。”
龙明朗与许莫负对视一眼,可惜他的号牌尚未举起,第一排曹湘昀的凤首烟杆已敲在鎏金栏杆上,墨绿色旗袍随着她倾身的动作泛起磷火幽光,裙摆的百鸟朝凤图仿佛要振翅而出,女声抢先一步叫价,“八百万。”
“一千万。”
龙明朗的手杖头突然弹开暗格,露出半截泛黄的卦签,是当年不害道长赠予的,他黑色暗纹唐装前襟的雷击木木牌正微微发烫。
“一千两百万。”
“一千五百万。”
“两千万。”
“两千一百万。”
……
双方竞价如同两头困兽的撕咬,谁都不愿意先从对方的肉里松开利齿,当拍卖价格飙至两千四百万时,场面正火热,曹湘昀身后的秘书突然躬身递上手机,不知道手机那头说了什么,许莫负敏锐地捕捉到曹家主瞳孔骤缩的瞬间,她手中的翡翠烟杆在托架上磕出裂痕,“曹家退出。”
“哇!曹家女家主怎么不叫价了?”
“我怎么知道啊,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你以为你不想啊!你是没这个机会而已!”
“呸!瞎说什么大实话呢!”
……
在满场哗然中,许莫负趁机举起号牌,“两千五百万。”
她的声音清冷如碎玉,如同一支利箭破开满场的喧闹,却惊得第一排的应全通打翻了手边的香槟杯,琥珀色酒液顺着地毯金线蔓延。
天啊,这个瘟神来就来了,怎么还叫上价了,她有钱吗就敢叫?
她该不会是以为抓住他们家的把柄,想让他们家当冤大头付这个钱吧!
瘟神果然心黑,害得他们家产业缩水一大截不说,还想坑他们一大笔,真是好狠的心啊!
可是他们又不能明面上跟瘟神撕破脸,好难啊,想振兴家业真的好难啊!
应全通与儿子应斯年对视一眼,似乎已经猜到对方所想,全是一言难尽!
“两千五百万,第一次。”
女主持人鼓励地看向其他客人,期待复刻刚才的火热场面,把拍卖价拉高,可是看了一圈,奇怪地没有人举手继续叫价。
“两千五百万,第二次。”没有人,没有举手。
“两千五百万,第三次,成交!”还是没人叫价,女主持人只能落槌。
砰——
槌音落定,许莫负这才松了一口气,师傅生前常伴在身的念珠她终于拿回来了。
接下来的几轮拍品,许莫负都没有多大的兴趣,要不是不能中途离场,她早就想走了,龙明朗倒是趁热闹叫了几次价,可最后还是没有拍到手,这群人越到后面叫价越疯狂,那叫价就跟天地银行发行的钞票一样,那一串零跟身份证一样长,他一个平平无奇的公务员怎么抢得过这些家里有矿的疯子,还是不奉陪了。
“让各位久等了,接下来要登场的是【灵犀之夜】的压轴拍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