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飞云吃饱喝足,一路上光和谢昭吐槽清北那些学生了,全把自己老师还在睡觉这事儿抛到脑袋后头了。
看见谢昭买饭,他还以为谢昭这是在食堂里头没吃饱,买回来自己吃呢!
吴飞云挠了挠脑袋,又咳嗽了两声,心虚道“哎,我哪里是忘记了,我这不是准备带您出去吃么?”
这话说的是真的。
廖曲峰懒得和他计较,实际上早上吃了,又睡了一觉,一点不饿。
他看向谢昭,一脸欣赏,而后又下巴扬了扬,&nbp;和周进深互相对视了一眼,互相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学生。
“他是我远房侄子,跟着过来见见世面,反正我手里头没项目,就把他带着了,他心心念念惦记着清北,这一次逛逛,不然仗着肚子里那点儿学问,不知道天高地厚!”
骂归骂,可明眼人都能瞧出来喜欢。
周进深也介绍了一番谢昭,言语间都是骄傲。
吴飞云兴致缺缺听着,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对了,谢昭,你怎么买两份饭?你中午没吃饱?”
他想了想,“也是,潘新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有点针对你?问东问西,哪里能吃好饭!”
他话刚说完,面前谢昭却忽然恭恭敬敬往后退了一步,喊了一声“老师,你醒了?休息好了吗?”
三人一下子没了声儿。
嗯?
这是谢昭……在说话?
吴飞云可是见过刚才谢昭怼人的模样的,犀利且锋芒,哪怕面对清北的系花,那也是丝毫不让。
而刚才这话的语气,恭恭敬敬,又关切,居然是他能说出来的?
关键是,周进深不是已经出来了?
他怎么还喊老师?
哪里来的老师?
吴飞云和廖曲峰几乎是下意识朝着周进深身后看去。
人未现,声先到。
“嗯,年纪大了,坐火车得缓半天,已经睡好了,放心吧。”
周进深也恭敬道“老师,饿了吗?谢昭买了饭,您看在哪儿吃?”
廖曲峰愕然。
周进深也喊老师?
这到底是谁?
廖曲峰的脑海里,一个人影忽然出现。
他顿了顿,抬头看向周进深时,对方也刚好朝着他看过来。
紧接着,一个苍老的身影,削瘦却挺立,迈步走到了他的身前。
头发花白,风骨依旧。
廖曲峰瞪大了眼,惊愕半晌,终于出了声。
“魏老师?是您?!”
魏庆之看了廖曲峰一眼,点点头,旋即唇角扬起,“是进深的同窗?”
廖曲峰一下子就严谨了不少,他站得笔直,板板正正的朝着魏庆之行了个礼。
“是的,早些年有幸和进深上过您几节课,受益匪浅,一直记着,没想到还能再见到您,真是学生的福气。”
这话都是真心的。
魏庆之出事的时候,廖曲峰已经回了浙海大学任教了。
事情发生时,他也遗憾震惊了许久,记忆之中,魏庆之上课时候的风趣和严谨,以及渊博的知识,哪怕在清北也是数一数二的教授。
更何况,他热心助人,常常拿自己的工资贴补学生,周进深家贫,受到他不少帮助,廖曲峰私下里就经常听见他提及魏庆之的好。
后来魏庆之出事,周进深回清北找了好几次,又托人问了一遍,只是没多久,又轰轰烈烈的知青下乡开始了。
大家都是知识分子,自身难保,再回到教学岗位,已经是很多年以后了。
往事不可提及,他以为魏庆之像是尘埃和干涸的血液,早就消失在滚滚时间里。
万万没想到,居然还能再见!
几度春秋过,岁月不留情,徒有人老矣。
感慨非常。
魏庆之笑了。
“是啊,当年在清北教你们的时候,我还风华正茂的年纪,如今两鬓斑白,已到垂暮,可见岁月真是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