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长,一直紧闭的朱漆木雕房门轻轻打开,出来一个十六七岁的俊俏丫头,对着一边的顾承明狠狠的道:“小姐说,你一个人进来,要是敢对我们小姐无礼,小心我削了你爪子!”
话音未落,‘噌’一声寒光闪过,却是那俏丫头半截剑刃出鞘,“通”一声,还归剑鞘,闪身让了路。
见顾承明微微笑着走进去,陆少华干咽了口唾沫,被一边的张雍调笑也不管,只一心想着鬼点子最多的顾承明,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又是盏茶时间,顾承明的声音在门边响起,一直趴在上面的陆少华直到现在才听清,“文惠妹妹何不见他一面,他这一路追寻,若不能见你一面,终也不会死心。”
听见要开门,陆少华急忙闪在一边,捏着袖中的事物,心中泛起了一丝犹豫,到底要不要给呢?
虽然老三说这次要想让文惠谅解,必须要拿出十足的诚意。但是自己身上除了这个,别的还真没有什么能拿出手的东西。
如果真把这个给她,会不会被爷爷打死?
正犹豫着,顾承明已经笑着站在他面前。
“进去吧——,”说完招呼着快要睡着的张雍,“走,我们回房睡去。”
要是以前陆少华听了这样的话,肯定会调侃他们又做兔爷,可是现在看着略显暗淡的阳光从脚下一直延伸到自己看不到的地方,那个他心心念念的所在,却再也没有心思。
“进不进?!”等在一边的那个俏丫头不耐烦的喊了一声。
“啊?噢。”
刚刚回房躺下的张雍听到脚步声,含笑惊讶的问道:“呀!这么快就被媳妇撵出来了?”
“……”
“瞧你这样,平时的威风都哪儿去了?!你说你现在就被她吃的死死的,这等着以后成了亲,你还有活路吗?”
“我乐意。”陆少华无精打采的回到自己床上,仰身一倒瞅着头顶的帐子不再言语。
见状张雍起身过来问道:“怎么?人家不稀罕你了?”
陆少华翻了个身,张雍看着他的后背哂笑了一声,“三哥怎么教你的?不是让你拿出点诚意嘛,这平时咋咋呼呼怎么到了人家跟前了就什么都不会了……”
“谁说我没诚意!没诚意我从西域军营里跑了出来?没诚意我去跟那个什么狗屁贺夫人求了半天?没诚意我跑这个地方来跟她赔不是?她说想散散心,过一阵子再说我有什么办法?!”
等他吼完,张雍扣了扣耳朵,“你娘把人家害得这么惨,好好一个将军府的大小姐被退了亲,又被她那个极品的后娘给损了一顿,闹得整个皓京都沸沸扬扬的,你还不准人家端个架了?”
“我没说不准,我只是想说那些事情都不是我的本意,还是那句话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看,她都是我陆少华的女人,谁也不能改变!”
“那你用什么表示的诚意啊?跪搓衣板?”张雍很是好奇的问着。
陆少华抬头看了看一直看着他的两个人,无力的说道:“我把那个给她了。”
“啊?”张雍没想到他真的给,“你不是怕你爷爷打死你吗?”
“无所谓了,反正没有文惠,我活着也没意思,打死了更好。”
“她收下了吗?”一直没插话的顾承明问道。
“收是收了,可是……”只是隔着珠帘隐约见了一面,要恢复婚约的事,还没来得及说,便被堵了回了来。
要是她同意跟自己恢复婚约,剩下的事情他自然回去求爷爷,那么那个在谁手里也就无所谓了,可现在要是让爷爷知道,可能真会被打个半死。
再想想以前两人好歹见面还能打个招呼,可现在隔着珠帘还能感到一种让他不知所措的生疏来,心中不禁一阵怅然。
“好了,别泄气,文惠从小在宫中长大,对这些东西的重要性比你都明白。她既然接下了,就证明这事还有门儿。”顾承明上前拍了拍发呆的他。
“你的意思是,我还有希望?”陆少华听了这话,忽然来了精神,询问的眼神里都重新有了光亮。
“没有拒绝不是吗?”顾承明点了点头,“文惠今年才多大?”
“还有二十天满十四。”
“她现在十四岁都不到,离及笄更是还有一年,就算太后真有意让她进宫,我们也还有时间。至于别人,难道你陆霸王的女人还有被人敢娶?!再说凭我们四人之力还夺不回一个女人吗?贺老现在在茗泉镇,她又被那娘俩排挤出来,她父亲那边关大漠的她肯定不能久留,那么唯一能去的地方只有贺老那。这一年你有的是时间和机会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对啊!”猛拍了一下拳头,陆少华一扫刚才的颓废,“这一年里要是谁他妈的敢打她的主意,我保证他见不到第二天太阳!不,以后也不行!可是那个已经给她了,万一被别人……”
“你得东西,有敢动的吗?”
“也是,万一那老太婆真信什么‘凤凰转世之说’让她进宫怎么办?”
也不知是不是有人故意散播的谣言,就在他娘跟贺家解除婚约那几天,民间便流传着贺家大小姐乃凤凰转世,将来是要母仪天下的,所以陆家才知趣的主动退了婚事。
“谣言罢了,传不了几天,那老太婆猴精岂会相信。”两人一口一个老太婆,好像连顾承明自己都忘了,那老太婆是他正八经的皇祖母,虽然不是亲的。
听老三这么一说,陆少华终于放心了,这才想起来,“对了,你说的贺老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有信?”
他才不信什么几天前路过茗泉镇的鬼话,这半个多月他们三个一直在一起,差点没跑死,哪来的什么贺老?
“呵呵,你知道不是吗?”顾承明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了,转身便往自己的床边走去,全然不管后面掉了半个下巴的陆少华,“真是假的?!你准备的可够全的啊!原来昨晚你们俩在那儿捣鼓半天就是造假信啊?”
“我只是说句话,东西还是得阿雍弄。早上你不是问你那些守门的随从去哪了吗?人都找到了,就让他们去顺便办点事,明天你就知道了。”说完抬脚把赖在自己床上的张雍往里踹了踹,自己也和衣睡下补觉。
枕头的一角露出了几张被圈画过的纸,却是昨天何茂德送来得名单。